我年四十时,筑舍受一廛;岁月不贷人,殆将五十年。初非楩柟材,既久理岂全。惨淡窘风雨,亦复补破穿。竹椽与绳枢,岂敢求牢坚。今朝忽自顾,衰疾方沉绵,不知此残躯,与屋谁先颠?粥药幸粗给,儿稚满目前。歛藏虽甚薄,犹胜死道边。一笑推枕起,无酒亦陶然。
阑干斗插酉,惨淡河络角。开岁财属尔,草木忽摇落。平生历畏涂,赤手犯蛟鳄。幸收垂尽日,归卧一丘壑。乡邻怪此老,肮脏尚如昨。使无湖海宽,朝市何处著?诸公方衮衮,一士要谔谔。谋食古所羞,终身美藜藿。
谁作春山新幛子,尖峰为笔天为纸。近看点缀八九山,山外远山三万里。纸痕惨淡远山昏,上有长松青到云。自嫌松色太青在,旋拈粉笔轻轻盖。须臾粉淡松复青,至竟远山描不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