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年四月,予罢河南府,归履道第。庐舍自给,衣储自充,无欲无营,或歌或舞,颓然自适,盖河洛间一幸人也。遇兴发咏,偶成五章,各以首句命为题目。

野人何处是幽栖,闻在天随旧宅西。半屋图书春落蠹,一村花柳昼鸣鸡。分泉自给烹茶水,待雨惟耕种药畦。日暮扁舟欲相访,恐惊鸥鸟过前溪。

尝闻君子居,一日顾必葺。李侯作新斋,制度皆自给。轩楹如肺腑,豁达可出入。取竹渭水湄,移松陇山隰。岁寒远相依,劲节久孤立。栽培岂无法,根著至今湿。清风在目前,独我得多挹。归壤共无涯,往日不可及。惟忧属后人,长半边声急。

杨群好古天下无,自信独与常人殊。勤身所营世或弃,反眼不顾我以趋。彼其察物类有道,能取精妙遗其粗。官卑俸薄不自给,买童教乐收图书。客来呼童理弦索,满面狼籍施铅朱。樽前一听啄木奏,能使四坐改观为娱。有时陈书出众画,罗列卷轴长短俱。破缣坏纸抹漆黑,笔墨仅辨丝毫余

十年保我章泉竹,木枕布衾供易粟。家贫纵尔不自给,且不知荣安取辱。今年谁令起作官,此路向来非所熟。示诗往往道离索,又说是邦山水足。风流文物夙有人,九州共识黄山谷。细哦海内流传句,足缓司空城旦读。少时已无鞍马志,老矣岂堪消髀肉。但令诗与故人期,此外声名甘碌碌。

天宽地阔无拘嫌,日往月来无留淹。有兴一日是一日,赏心乐事古难兼。我贫到底君不问,君自与我相嬉恬。安知朝夕不自给,有酒须与我共酣。窗前有菊相色向,采掇为我苦中甜。老妻在傍发一噱,谓虽谑浪意自严。想见古来圣贤酒无量,千瓢百榼非。回头笑谓安得此,但与刘伶阮嗣宗。

家贫不自给,求禄为荒年。调补无高位,卑栖屈此贤。江山欲霜雪,吴楚接风烟。相去诚非远,离心亦渺然。

回报隐居山,莫忧山兴阑。求人颜色尽,知道性情宽。信谱弹琴误,缘崖劚药难。东皋亦自给,殊愧远相安。